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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宁】晓寒

  • 还是这个原作向短篇系列,最近动画往前推了,跟着往下写一写……虽然和剧情已经没啥关系了

  • 传送门:柏舟 风雨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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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初用左手剑时,远不比先前来得流利,偶尔剑气走偏,动辄便要削去半张桌子、一扇花窗。剑主人对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只得吩咐宗里工匠,铸一柄制式的长剑,单练剑招来用。

 

剑斗罗难得开口,工匠自然不敢怠慢,选了最好的寒铁去铸,不过三日,剑便出炉,与这一批的弩箭零件一起,送到宗主面前过目。

剑是四尺过半的长剑,开铸前尘心说过,合用即可,不要多余的装饰,于是送来的便是这么一柄素刃,中正平直,锋芒内藏。

铸剑师捧在手里,心里难免忐忑,一来是觉得这剑配不上尘心先生,二来,这剑是给走辅助一系的宗主看,其中许多考量,怕是未必解释得清楚……

正纠结间,宁风致在他身前停了步,端详片刻,伸手握上剑柄,手腕一转,熟稔地挽了个剑花。

“是剑叔要的么?”他问。

 

铸剑师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称是。宁风致笑了笑,将剑放还回去,道:“剑格偏轻了些,再增一钱配重,剑刃磨去两寸三分。”

于是他一一记下,计算了时间,言说明日一早能改好,宁风致便点点头,教他直接送到尘心院里去。

叮嘱完了,便去别处,抽看了几样零件,又回去忙了。

反而是铸剑的弟子,从未想过宗主还会用剑,回去的路上还有些恍然,等到了剑庐,忽然想起,尘心先生与宗主那么多年,是该教过他的。

真漂亮的剑花。

 

 

二十一岁那年,尘心教他学剑,负手提一柄素净的长剑,松形鹤骨地立在院里,望见他来,冷峻的眉眼便蕴起一点笑。

少宗主难得有些紧张,快步走到尘心面前,低头唤了一句,剑叔。

“嗯。”

尘心应了声,剑换到左手上,牵着他往角落里的石桌引,教他在一旁坐下,见宁风致面有疑惑,才轻笑了一声,屈指叩了下发冠。

“叮铃”一声脆响,宁风致才想起来,自己方从分家的议事厅下来,赶得匆忙,单记得要换轻薄的衫子,忘了拆发冠——头前剑叔专和他说过,来时莫佩装饰,碰坏了可惜。

他侧过脸,想和尘心解释什么,却被那人扶着后脑转了回去,随后头顶一轻,是尘心将发饰拆了下来,不知从哪儿摸了把梳子,将久束的发打散理顺。

他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剑叔怎么随身带这些?”

青檀木的发梳一起一落,摩挲过长发时,是春蚕食叶的簌簌响声。

尘心将他长发全握在手里,抽了根发带系成一束,没答为什么,只是如昨日一般说,“碰坏了可惜。”

说着,抬手拨开桌上的剑匣,白绸布里奉着柄未开刃的剑,是尘心前几日去兵器铺里订的,三尺长,寸许宽的剑身,将将好让宁风致握在手里。

他正端详着,便听见尘心浅笑了一声,持剑的手也被人覆上,带着他往前移了移,说,握得太靠了。

旋即又移开手,用小指勾着他的,往外抬了抬:“控剑的力气用在前面,这里不用勾那么紧。”

他说的话,宁风致一一都听,握正了剑,又被尘心领着,纠出好几处错:手腕太僵、发力不对、食指按得太死……边说边替他改正,一抬眼看见他去摸剑背,又是失笑:“别拿手去碰——这不是刀,两面都有刃的,会割手。”

少宗主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这么多错的时候,脸上难免也赧然,乖乖收了手,好容易摆出个差强人意的起手式。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剑尖上,听尘心在他旁边说着:“……教你这个,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劈、斩、扫、削都不必学,有我在,不必你动手。”

“你前几日说要学剑,我梳了遍剑谱,适合你的也只四式,挂剑与云手是格挡的招式,当学一学,要出手,也只需练点与刺就够了。”

他说完,教宁风致把剑收了,自己提了剑,先给他演了一遍看。

平日里尘心练剑,剑走凌厉,掣电飞霜,并指一划便有凛凛破空声。如今教宁风致,剑路却走得极慢,四招剑式走过一遍,半空里的柳絮都落地了。

他收了剑,朝宁风致略一颔首。少宗主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因而也不必问他看得如何,只见那人沉吟了片刻,便依着记忆学了一遍。

学的人认真,可毕竟是第一次。尘心再怎么喜欢他,也没法昧着良心夸赞——实在是松松散散、招不成招。

尘心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去,一点点给他拆解纠正起来,宁风致也认认真真地听。导正剑势的时候,光滑如明镜的剑身一横,照出两双素净或剔透的眼睛。

他学得专注,反倒是尘心,教这些基础又浅显的东西,游刃有余地走了神,心想,他学什么都这样乖巧么……

“剑叔。”

 

听见宁风致唤他,剑里的影子也看过来,他才慢半拍地想起,论一心两用的本事,这孩子是轻易能胜过他的。

“怎么了?”他应道。“要休息吗?”

宁风致摇了摇头,照着尘心指点的方式,一式式地走,一边分出神和他说话:“只是没想到,剑叔教人这么耐心。”

尘心失笑:“很有耐心么?”

七杀剑一脉单传,也不曾开宗立派,他还没教过谁剑术,一时也无从对比。宁风致却点了点头,玩笑道:“不怕剑叔笑话,若是在家里,犯了这么多错,我这会儿已经要挨先生板子了。”

说话时已经走了第二遍,比第一遍要规范得多,尘心又给他点出几处,继续道,“我记得古榕说,宁老先生很疼你,怎么会罚你板子?”

宁风致只是笑,“父亲是很疼我,可那时要学的课目太多,总不会每一样都是宗里亲自教……偶尔先生严厉些,还要去跪祠堂。”

尘心听得直皱眉。

 

虽知道以宁风致的身份,不是他愿意领罚,也没人逼得了他,可心里仍是不顺——这样乖巧的学生,怎么会有人忍心罚他,还叫他跪祠堂?

挂剑时一个侧身,宁风致便望见了他的神情,忍不住抿起唇笑,又走了半招,继续道:“算不得什么的,剑叔小时候,只怕比我还刻苦许多。”

尘心怔了怔,许久,才从过于久远的回忆里想起来,小时候学剑,一式琢磨不透,不吃不喝地练,也是常事。

他惯向苦寒,即便如今在宁风致身边,也自觉少有贪欢时候,如今蓦然回首,方觉被潜移默化太深,连从前吃的苦,都一并忘了。

说话间,小半时辰过去,原本松散的剑招,一次更比一次好了。

 

日落时收了剑,宁风致提起,剑叔同我回去后,也教宗门的弟子习剑么?

他略想了想,“也无不可。”

这么说着,看向他年轻的恋人时,目光又柔了柔,提醒道:“只是教别人时,就没有这么耐心了。”

宁风致只笑不答。

他想,剑叔比自己想得要耐心多了。

 

这话果然在后日应验。

即便是教其他人时,尘心也轻易不动怒,遇见实在愚钝的,也只是脸色冷些,让人加练,实在讲不通时,便叹着气走掉,转头和古榕说,要是都和风致一般聪明便好了。

宗主大人在一旁斟茶,摇头笑道,剑叔哪里的话,我那时啊……

 

 

第二日下了雨。

虽说过让弟子送去,看见这天气,又改了主意——剑叔外伤未好过百日,雨天还是会疼。

于是暂推了晨间的文书,先撑伞去剑庐,亲自取了剑,折去尘心院里。

那人还未起。

他收了伞,油纸伞面在廊柱下放好,怕带进去水汽,停了半刻才进去。

 

尘心睡得不安稳,总觉得右臂还隐隐约约地疼,还未醒便知道是做梦了,只是梦境黑沉湿重,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正烦闷间,耳边清泠泠一声响,他心里一轻,随即,混乱的梦境、附骨之疽般的痛楚,都渐次退了下去。

醒来时,宁风致坐在他身边。

 

他揉了揉眉心,单手撑着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还早。”那人轻声道,“剑叔再睡会儿。”

窗外天光昏沉,看上去确是黎明时候,本能蒙混过去。可尘心看他一眼,便微微笑起来:“是已过了时辰,或是你又不听劝,凌晨便起了,自己选一个吧。”

宁风致叹了口气,无奈地解开琉璃塔的屏障,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落进来。

原是下雨了。他慢悠悠地想,既是一早过来,这雨该是后半夜才下的,若是早些时候,风致还未睡下,听见便过来陪他了。

可若是如此,只怕又要顾着他,一夜无眠,还是后半夜下最好。

 

他漫无目的想着,好雨知时节……只是后一句接不上,天斗城眼看着就入冬了。

那边宁风致已经取了发梳,替他将银发束起来。

单臂诸事不便,束发便算一件,宁风致再忙,也总会来替他梳发。

 

宗门甫经重创,他对幸存的门人更是珍视,这几日似乎有所察觉,又去调动门人巡防与布置,忙起来时整日不见人影,有时便凑合在书房睡了。

尘心看在眼里,也想抽时间去陪他。可近来又要加紧修炼,也待不了多久,只能看看人醒着没,若是睡在桌上,便抱他去一旁小榻,再盖上条薄毯。

抱起来时总忍不住叹气,他如今真是太轻了,单手抱着,也丝毫不费力气。

 

“剑叔。”

那人梳好了发,替他扣上发扣,才说,剑庐送剑过来了。手在腰上一拂,托出五尺长的剑匣来。

尘心略一上手,觉得合心称意,心里一动,便看向他:“你试过了?”

宁风致含笑点点头。

尘心也笑起来,好像雨天里那烦扰的痛楚,都不算什么了。

他转过身去,左手执剑,手腕翻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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