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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风】记一场节外生枝的金玉良缘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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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陆陆续续上了几件拍品,因着买家多的缘故,价格也始终居高不下。眼看着夜深了,小宁公子逛了一天,也犯困起来。

尘心看出来了,问他,要回去吗?

宁风致正要点头,包厢外,忽然传来了叩门声。

尘心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位黑衣的侍者,毕恭毕敬朝他行了一礼:“主管派我来知会贵客一句,夜场马上便要开始了。”

尘心皱了皱眉,直接道:“赶人么?”

那侍者一惊,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么不通世故,然而作为招待黑色贵宾的服务者,他很快反应过来,赔笑道:“怎敢。只是拍卖场有规矩,只有拍下至少一件拍品的贵客,才有资格进入夜场拍卖——东家规矩如此,特来知会您一声,您也玩得尽兴不是?”

他心下正忐忑,却听见门后传来一个极年轻的声音,介乎少年与成年之间,却能轻易将这个气势凛冽的男人召回身边。

“剑叔,”那人笑着唤道,“先回来吧。”

那人回了座位,他才看见主位上的还坐着公子,那人微微笑着,问他:“这次都有些什么东西?”

侍者神秘一笑,伸手在半空中写了个字,一撇一捺。

那公子眯了眯眼,神色并未变化太多,只是又把目光投回拍卖场上去。恰巧新一件拍品端了出来,是段长逾成人小臂的沉香木,品色上乘,一望便知价格不菲,拍卖师大肆将其夸赞了一番后,报出了五千金魂币的起拍价。

“就那个吧。”

宁风致随意道,像是在街边买一块糖饴似的,随手举了下出价的牌子:“两万。”

出手便翻了两番,四下跃跃欲试的拍客,一时间竟都被镇住了,连立在一旁的侍者都愣了两秒,迟疑道:“……客人?”

场中的拍卖师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喊道:“两万金魂币一次,两万金魂币两次,还有没有客人要出价的?”

“——成交。”

 

宁风致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只冲侍者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等人走了,才看向沉默许久的古榕,轻声问:“龙叔是不是想去救人?”

古榕默默转过脸,似乎觉得做这样的事太不符合他的风格,半晌,才半认不认地说,“不也挺好么?即便没有我,尘心去劫人也不是难事,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他不肯看宁风致,小公子却笑吟吟地看他,真心实意地说,“龙叔真好。”

……小孩子说话真不知脸红。

他咳嗽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大厅的灯一盏盏灭了,周围的拍客不知也已去了大半,只剩下三四十人,眼神如出一辙,都紧紧盯着正中的展示台。

 

 

“尊敬的客人们。”拍卖师清了清嗓子,拍拍手示意。在他身后,始终低垂着的深色帷幕,也终于缓缓拉开了。

“欢迎来到本次午夜拍卖会。”

帷幕背后,是一间间生铁铸的方形兽笼,如同售卖牲畜一般叠摞起来,里头关着的,却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幼童。

“本次夜场拍卖,一共有八件拍品,六岁以上者五人,均已经过武魂殿觉醒,其中三个是废武魂——不过经我们拍卖场筛选过的,容貌身体皆是上品,这一点,各位贵客可以放心。”拍卖师提起手杖,点出其中几个笼子,“不论男女,起拍价,五万金魂币。”

“谁稀罕这个!”台下有人高声喝道,“另两个呢?是不是那个长翅膀的小娘!”

此言一出,拍卖场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台上的拍卖师含笑环顾四周,等人们炒足了气氛,才开口道,“贵客稍安勿躁。另两件拍品,便是我右手边这两笼,均是觉醒时发生变异的兽武魂,一件是鸟儿,另一件则是赤狐。后一件拍品的孪生姐姐,在星罗可是拍出了二十九万的高价,今日几位贵客来得巧,起拍价只需——”他将拳头握起成一团,“十万金魂币。”

报价一出,台下的声音更大了些,一片喧哗声中,拍卖师介绍起了剩下三件拍品:尚未满六岁,还未经过武魂觉醒,若是好运,说不得便能买回去一个战力不错的忠仆和死士。

“左边这两件,起拍价七万金魂币,右边这个男孩则是十五万——或许有贵客会疑问,为什么这个孩子比另两个加起来还贵?”

拍卖师露出神秘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这可是供货的东家特别透露的消息——最后一件拍品的祖父,曾是武魂殿一位魂师,因触犯了律法,全家充作奴隶。

“虽经过两代血脉稀释,可仍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位强大的魂师。”拍卖师低低笑道,“各位贵客,机不可失——请尽情挑选您想要的商品,十分钟后,拍卖正式开始。”

 

二楼,邻水的小包厢内,宁风致支着下颌,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致?”

“……嗯?”宁风致回过神来,安抚地对他笑笑,“剑叔,我无事,只是在想事情。”

“父亲偶然对我提过,天斗与星罗两家拍卖场,虽有国别不同,背后却是同一个势力,如今听这拍卖师的言论,可知所言不虚。”

“我在想,”他放低了声音道,“两大拍卖场背后的势力,与他们口中的‘东家’,会不会是同一个存在?”

包厢里一时沉默,片刻后,古榕才缓缓道:“能横跨两大帝国的势力,大陆上可不算多。”

“而且这个‘势力’,还掌握了大多数武魂觉醒的孩子的……”宁风致抿了抿唇,才吐出那两个字“资源。”

“……风致。”

古榕难得放低了声音,表情也严肃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吗?可你才十几岁,这想法对你,对整个七宝琉璃宗而言,都太危险了。

“那样一个庞然大物……”

 

他说话时,宁风致也看着他,明明是双极年轻的眼,却深邃得像两泓湖泊。

“我知道龙叔担心我,”他柔和地说,“只是许多事,不是我不去想,或是用‘年轻’当借口,就不存在的。”

一旁,尘心微微颔首。

 

 

他去找宁风致的许多个傍晚,都能看到这孩子在看书,陪着他时,宁风致也总爱和他说,今日又读到了什么。

其中一个黄昏,小公子靠在他身边,捧着本新书读得入神,他不记得书名,却记得那书新印出不久,将两人都薰出一身墨香。

油墨与芸草的清香里,宁风致合上书,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来。

尘心替他理了理头发,问,读了什么?

“……是天斗城里一位大儒的书。”他轻声道,“大意是说,从前之所以有奴隶,是因为那时的人们过得太辛苦,没能力想活下去以外的事,只知像牲畜一样过活;如今数万年过去,两大帝国富庶,便是帝国里最贫穷的人,也能自己养活自己——这也是数百年来,各地的奴隶越来越少的原因。”

他说着这些话,面上却并不高兴。

“书里说,如今奴隶已经不该存在了,因为少有的一些并非在农田或矿场上,而是在贵族们的府邸里充作玩物……近来学界波澜颇大,若是如此下去,最多十年或二十年,奴隶买卖便能从法律上彻底废除。”

“——‘被当做玩物的人永远不会消失,只会改换名头,以同样的方式,继续拴在贵族们身边。’”他翻开书,低声念道,“‘搜刮奴隶的人永远不会停手,购买玩物的人永远不会满足,即便世上有好心人,侥幸救出一个两个,又去哪里拯救更多的人呢?’”

“写书的先生,和父亲关系很好,书也是父亲让我读的。”宁风致轻声说,“那位先生大约是指,即便是七宝琉璃宗,也救不下所有人……”

尘心垂眼看他,替他把一缕长发理到耳后。

他说:“那便尽你所能。”

他怀里的少年眨了眨眼,抬起头看他。

“倘若要我说,个人如何过活,端看自己,没有谁有责任救下所有人。”

尘心的声音低沉而悦耳,这样的话,却从来只说给他听。

“可你生性纯善,若是见死不救,一定要难过。”他伸出手,用小指勾住对方,浅浅笑道,“所以我只想你做自己想做的,不必顾虑那么多,见一个便救一个,见十个便救十个。”

“若有你无法解决的困境,便教我处理。”

 

拍卖开始前一刻,那孩子仍和古榕细细解释着。

“……如今这种交易虽稀少,可记作货物的这些孩子,名义上仍是奴隶,若只是将人放走,一旦被拍卖场发现,仍能以寻回货物的名义绑回来。可若是被人买下,便是买者的私有物,回去后便能为他们洗去奴隶籍,先在七宝琉璃宗养几年,再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

“这样做,一来是为他们考量,二来,对龙叔也好——倘若拍卖场背后真的是那个势力,你这样三番两次劫人,一旦暴露,势必会引来他们针对。”

那日与尘心对话后,宁风致便认真考虑过这件事,如今再说起,神色已经不见迷茫。

“这其中的事便交给我,”他笑笑,“不能总让你和剑叔冲在前头,又吃亏受伤。”

 

他说完,起身从高背椅上站起来,在拍卖开始的第一秒,向全场示意。

“三百万,买这次的所有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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