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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宁】囚鹰 十八

  • 预警见首章,请阅读预警后再确认是否继续食用。

  • 全文自主分级PG13,本章不含R,但还是请看好分级。

  • 传送门:目录 囚鹰·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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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万剑山下,黄叶瑟瑟,西风悠长。

古榕斜靠在山石上,手上抛接着一把骨刀,悠悠然等着宗门的贵客。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冰冷暴戾的气息悄然铺展开来,他小臂一横,截住了尚未落下的刀,指间翻了个刀花。


“唐老爷子?”他挑挑眉,看向来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才笑道,“您如今这份尊容,怕是没几个人能认得出了。”

那人自黑影走到阳光下,异变的容貌愈发扎眼,背生蝠翼,双目赤红,浑然不似人形。

“……唐晨?”他将这名字念了一遍,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不错……这确实是我从前的名字。昊天宗,对,昊天宗,我刚从那里回来。”

“那里的人……我的儿辈、孙辈,还有更小的,不认识的面孔……”他喃喃道,“死了,都死了。”

他想起满山遍野的尸体,死状凄惨、伤口各异,有些是他不识得的,有些却唤起了他陈年的回忆——那是在他尚在盛年时,或与他齐名、或与他交过手的同辈,曾在他面前使过相同的杀招。


古榕噙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看他,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把握。这位曾经的巨擘不知是被什么侵蚀,记忆早已模糊了,如今眼见宗门覆灭,才被刺激了神智,勉强记得自己是谁、要做什么,是把再好用不过的刀子。

“武魂殿,千道流。”他低声念出仇人的名字,浑身散发出浓重黑沉的血腥气,旋即抬眼望向对面之人,问,“宁风致让你来做什么?”

那人笑了笑,骨刀横握,反手在虚空中劈出一道裂隙。

“宗主派我来送前辈一程。”他低笑道,“这道门跨过去,便能绕过重重守卫,直达供奉殿。”

唐晨皱了皱眉:“……你能将我直接送到千道流面前?”

“自然是不能的。”古榕谦让了一句,“晚辈才疏学浅,能送到供奉殿前,便是极限了。殿内封号斗罗众多,威压极强,无法将‘门’设在内中。”

那人听完了他的话,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般奇异的能力……我似乎没听过你的名字?”

古榕哈哈一笑:“前辈如日中天的时候,我还不知在哪条巷子里讨生活,自然没名声了。”他指了指那道空间缝隙,“不早了,我还要去宗主那边接应,前辈,请吧。”

说完,他便退开一步,不再多言。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他才抬起头,望向天边。

正是日落黄昏时,残阳如血。



供奉殿内一派庄严,地面纤尘不染,唯有圣洁的白鸽有资格扑动羽翼,翱翔在这地上的神国。

没人注意到,这数百羽白鸽中的一只忽然蜷缩起身体,以一种极扭曲的姿态落了下来,恰落在殿前,短促地“咕咕”了一声,便失去了声响。

随后,它的脊骨诡异地膨胀开来,穿破了嗉囊,而后扭曲成黑色的漩涡,一眨眼,便扩大到了一道“门”的宽度。

一个身影赤红、不似人类的伟岸身影从中踏出,抬头望向这座圣殿。

黑沉沉的乌云压了下来,将最后一缕血色的霞光吞噬殆尽。


千丈外,山巅。

尘心远望了一眼涌动的黑云,便不再看,取了件挡风的薄斗篷,披在了宁风致肩上。

“大约要打到后半夜了。”他将那人的长发顺出来,又细心系好了系带,语气平静得像是只在谈论天气,“晚间偏冷,别着凉。”

宁风致没像往常说什么“无碍”、“不冷”一类的话,温顺地任他系好,又看着他笑。

那笑容温柔依旧,却较从前多了幽深难明的意味。偏偏看向尘心时,眼睛还是亮的,是一种教人不忍苛责的残忍。

好像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想法在他心里一闪而过,便把“好像”两个字抹去了——他的宗主怎么想,他便会怎么做,至于对不对,又有什么要紧。

“宗主还没和我说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尘心随口问道。

那人眯起眼睛笑起来:“从你受伤那天开始。”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便是这篇大陆上,所有搅弄风云的强者。

倘若只是为了换回右臂骨、在武魂殿占据一席之地,远不需动用到“血琉璃”,单以他辅助系头把交椅的身份,与协同武魂殿荡平昊天宗的承诺,便足以做到——至多,是要对外宣称尘心重伤,来确保那块右臂骨能化为可供利用的战力。

而他铤而走险,选择禁术一路,除却私心外,还有另一番考虑。

譬方说,示敌以弱,让千道流笃信他活不过一个月,从而应下他无理的、“要一块右臂骨陪葬”的要求——倘若宁风致身死,七宝琉璃宗便只剩下一个古榕,与未长成的大小姐,到时要吞并也好,要开棺取骨也好,都是不需花太大功夫。

又譬方说——

宁风致抬起眼,遥遥望向远处的金色殿堂。

下一刻,一道空间裂隙在他身后悄然打开。

他回过身,笑吟吟地看了尘心一眼:“我先走一步,剑叔可要跟上。”

那人说,好。



千道流来到殿前时,整座大殿已是满目疮痍,几名长老早已奄奄一息,或压在断裂的罗马柱下,或倚在半截残墙边上,满身鲜血,不知死活。

来者非善。

他皱起眉,看着前方的近乎非人的生物。那东西提着一把赤色阔剑,周身浴血,却无一处是致命伤,气息令他七分陌生,三分熟悉。

“你是谁?”他问。

有人自他背后踏出,淡声道:“他是唐晨。”

提着阔剑的人似有所觉,微微抬了抬头,却并未给出太大的反应。

那个声音低笑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为了复仇,烧尽了残余的理智,彻底被他体内的那东西吞噬了。”

千道流回头看向他,语气里没有半点喜悦:“你来迟了,供奉殿的损失已经太大,接到我传信时,你便该放下一切,即刻赶来。”

“不巧,那时骨叔不在宗内。”那人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既然来迟了,那就只能请大供奉勠力,让武魂殿的损失止步于此吧。”

敷衍。千道流暗冷笑了一声,可强敌当前,此时内讧是大忌,他也只能暂且压下,以待后日翻账。

等我斩了唐晨……

他这么想着,嘴角绷紧,六片盛大华美的金色羽翼在背后展开,下一个瞬间,便与来人交战在一处,转瞬便是百十招过去。

宁风致没有出手,这是他一贯的作风,用精准的时机和谋划全局的眼光,来弥补自身的短板。除非搭档遇到了危机,或创造出决胜的关键,,否则,他永远是战场上最冷静的观察者。

千道流心念一转,转守为攻,专挑对方的薄弱处下手,可阔剑大开大合,攻击范围极广,想要近身破甲,便免不了被剑风扫伤。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唐晨已经负伤,而他却毫发无损,若是伤势交换,他有绝对的自信先下对方一成。

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宁风致,无论对方心中如何想,他们都是昊天宗灭族的凶手,唐晨若不死,七宝琉璃宗同样永无宁日。

阔剑朝他腰间劈来,气势磅礴,誓要将他斩成两段;同一刻,圣剑的剑尖也指向了他的眉心。

“宁风致!”他大吼道。

叮铃清响应声而起。

“九宝有名,”那人缓声道,“九曰……”

两人不闪不避,一人抱了死志,另一人却坚信,自己一定是活下来的那个。

“破。”


阔剑毫无阻碍地切开敌人的躯体,没有撞上任何防御,像切开一只刚出生的、羸弱不堪的羊羔。

千道流愕然之间,眼中的画面已经翻转,所见的不再是唐晨,而是半具切面光滑、能清晰看见脊髓与内脏的残躯。

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大脑飞速鼓胀,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败?唐晨做了什么?宁风致又在做什么?

唐晨为什么不去攻击宁风致?

……是了,一定是他们两个互相勾结,才造成我如今的局面。仔细想来,唐晨突然出现在武魂殿,本就蹊跷,大陆之中,能做到这种事的,唯有……

古榕。

宁风致说他不在宗门,他身为宗主,难道不会放出烟火,迅速召他归宗吗?

古榕那时不在宗门,那他在哪儿?

从武魂殿离开时,宁风致说相隔太远,让古榕留了道“门”在武魂殿,以便以后借道——那道门,到底是给宁风致留的,还是给唐晨留的?

唐晨为什么和宁风致合作?他难道不知道,昊天宗的覆灭,宁风致才是主谋?


将死之时,他才缓慢地想起,那次行动中,宁风致始终让古榕跟在身边,黑雾遮身,行踪诡异,除了他辅助的数位长老,大军之中,竟无一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而后,唐晨“恰好”出现在第一位长老所在的分殿前,一路杀了进来。他外形异变,那些长老认不出他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他因何而来,更遑论揭穿宁风致。

唯一有机会的他,从交战一开始,便陷入了骗局,直到生命尽头,才悚然察觉,自己并非下棋的人。

计中计,局中局,他是棋子,是局中人。



唐晨大喘了一口气,几近失去意识——他固然将对手斩于刀下,可也没能避开天使圣剑的剑锋,额头上破了一个极深的伤口,血流如注,隐隐还掺了几丝白色的脑浆。

正当此时,一道均匀而稳重,似乎在哪里听过的脚步声,叩响了他的耳膜。

眼前是一把剑,剑锋是纯银色,不掺一丝杂质。

这是唐晨成为杀戮之王后的记忆,他认出了来人,也嗅到了他平静而内敛的杀意。

他咳出一口血来,嘲笑道:“……就凭你?”

在他眼里,他与尘心何止天壤之别,即便他已是强弩之末,也不是尘心轻易能斩杀的。

“凭我。”


数道清光一并落在他身上,莫名的虚弱侵噬了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力、速、攻、御——这些扎根于魂师本源的力量,一瞬间便离他而去,只余下不到二成的实力。

七杀剑落,斩魂枭首。


古榕俯下身,麻利地剖开尸首,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结晶。

做这些时,他忍不住瞥了尘心一眼,啧啧道:“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那人甩干净剑上的血:“怎么说?”

“说不来。”古榕摇摇头,“我本以为,你会留他一命——不过他活着,风致就危险了,这个不可能。”他斟酌了一下,“或者不会让风致出手?……也不对,除去切磋,哪次你不是名正言顺占着琉璃塔的便宜……”

尘心挑了挑眉:“你想说我胜之不武?”

那人哈哈一声:“这一点,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本以为尘心又要和他抬杠,下意识便涮了他一句,可那人听了,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活了这么久,是非曲直,恩怨道义,我心中自然有数。”

他看向宁风致,尚未说什么,眼神便先带了笑。

“可和他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他向那人走去,顺手便抢了古榕手里的东西,不理会那人的抗议,向宁风致走去。

那人看着他无奈地笑。

“你要的。”他将黑晶石放在宁风致手心里。

那人握了握,转而看向遥遥相对的另一座教堂。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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