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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宁】探陵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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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的入口在沙丘背阴,周围隐约可见开凿的痕迹,洞口狭窄,勉强能容一人通行,是土夫子开掘盗洞的手法。

鸣凤刀打头进了盗洞,后头紧跟的是荣先生,依照先前的行队顺序,下一个便该是柳姑娘了,她本想上前,还未抬脚,眼前人影一闪,已有人掠到身前了。

尘心站在入口前,手指拂过洞口的泥墙,看了一眼指尖粘的沙土,微微皱了皱眉,才向内中走去。

身后的宁公子突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也越过她跟上去了。

柳姑娘正要跟上去,却看见宁风致一手背在身后,向她打了几个手势。

别跟得太紧。

入墓之后,找机会脱身,不论内中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插手。

 

 

鸣凤刀走在最前头,行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隐约觉察到足音不对,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那柳家姑娘呢?”

其他人这才回头张望,仿佛刚刚发现少了个人似的。

宁风致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墓道里回声大,听不出脚步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鸣凤刀皱了皱眉:“你听不出脚步声?”

后头的尘心也道:“我也听不出。”

荣先生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悠悠等着鸣凤刀的反应。

走了倒也好,再往里就是墓门了,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变数。他暗自思忖着,开口道:“算了,先养精蓄锐,等合力破了墓门,再回来找她不迟。”

荣先生是他的人,自然不会反对,宁公子也未置可否,身旁的剑者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要不了多久。”鸣凤刀指了指前路,“再转两个拐角就是了。”

 

不多时,那墓门果然出现在眼前,墓门不宽广,也并非多么厚重,上头隐约有微光闪烁,初时不显,待人靠得近了,才猛然光芒大作,浮现出一道庄严的法阵来。

预备破阵的两人对视一眼,犹疑之间,身后传来了宁风致的声音。

“剑叔往后退三步,面北,站艮位。”

待尘心依言站定,他又道:“荣先生也请往西撤二十步,站坤位,面东。”

或许是他天生一副使人心生信任的嗓音,那荣先生看了他一眼,踌躇了片刻,竟也依言站好了位置。

宁风致轻笑一声:“我数三二一,二位请一齐向门上发力。”

 

“三。”

“二。”

“一。”

尘心当即一剑斩下,却不是向着墓门,而是直指坤位的荣先生。

那荣先生也反应极快,身形一飘,不但避开了剑锋,还为自己抢出了丈余身位,凝气的手腕不动,腰身一凝,刚好用手上蓄招接了尘心的剑。

两人对彼此的实力早有估计,一招过去,各自已想好了后面十数招的对策,心转得快,手下拆招更快,转瞬间便沿着墓道打了出去。

消失在拐角前,那位荣先生似是心有所感,极为古怪地朝鸣凤刀望了一眼。

他也冷笑着望了回去。

杀人的价钱我出不起,可人杀到你面前了,你还有讲价的余地吗?

 

 

他藏起脸上的表情,转身对宁风致笑道:“你不出手么?”

宁风致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姓宁,天斗城人,又能一眼窥破阵法,多半不是普通人。”他微微一笑,“你是七宝琉璃宗的门人,若我料得不差,还是本门弟子。”

宁风致笑了笑:“先生高见。”

“我离家许久,倒是不知道,七宝琉璃宗什么时候与皇室交好了。”

宁风致道:“也只是这几年的事。”

鸣凤刀摇了摇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又将话题引了回去:“你若是一开始就出手,荣先生不会有还手的机会。”他说着叹了口气,“你还是在怀疑我,怕自己杀错了人,要你那位剑叔试一试他的身手。”

宁风致笑而不答,只道:“宗门有宗门的难处,还请先生见谅。”

鸣凤刀叹息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卷了卷袖子,手臂内侧朝上,向他摊了过去:“我确实是尹明风,你若是仔细查过卷宗,该知道我手臂上有一块弯月形状的胎记,就在鱼际下三寸位置。”

他见宁风致将信将疑,又添了一句:“公子若是还不信,大可上前查验。”

他一面说着,一面悄悄将另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宁风致却没有上前。

“你先前说是因为容貌大变,无人相信你是驸马,才流落在外十数年。”他淡淡道,“现在又能自证身份了?”

 

话音未落,一轮残月似的弯刀便劈面而来,宁风致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刀刃,足下却不停,后撤半步,拧腰仰面倒了下去,第二刀正从他面前三寸划过。

两刀过去,鸣凤刀招式已老,宁风致却正好绕到他背后,翻手在他右肩上一拍,借力飘出三丈远了。

“漂亮。”鸣凤刀冷笑着回身,“这般的身法,翻遍七宝琉璃宗上下,怕也不会超过三个。”

宁风致颔首:“过奖了。”

 

两人相距不过三丈,一句话的功夫,鸣凤刀将左手的刀一掷,回旋镖般向他甩去,右手刀横在面前,也矮身冲了上来。

宁风致势走轻灵,偏头闪过飞刀,足尖一点飞身向后,来人虽有破竹之势,却始终被他吊着三丈的距离。一进一退之间,他开口道:“根本没有什么潜入者,你是驸马,对府中的人事排布一清二楚,不费吹灰之力便杀死了所有的侍卫。你在公主梳妆的房内点了极浓的檀香,她闻不见血腥味,又对你毫无防备,被你偷袭得手,身负重伤。”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你明知她是你结发妻子,还怀有身孕,你……”他顿了一顿,又觉得与这种人多说也无意义,叹道:“算了。”

一直沉默的鸣凤刀,却突然开了口,阴冷地笑道:“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他有意引宁风致说话。人一说话,便免不了分散心神,从他开口算起,两人的距离已从三丈慢慢缩减到两丈半了 。

宁风致恍若未察,仍是句句相逼:“你虽一击中的,但公主有魂骨护身,非是一时半刻能得手。为防护卫及时赶到,你以她腹中胎儿要挟,逼她随你从园后的枯井离开。”

舍命相护是真,她的丈夫却不像故事里那样要她保护,而是摇身一变,成了手提屠刀之人。

“你推出提前准备好的替罪羊,乱刀杀死,又将尸体面部划得血肉模糊……你做事精细,特意抓来一对与你们身量相仿的年轻夫妇,其中的妻子,也是身怀六甲。”宁风致闭了闭眼,“……卷宗上的验尸记录,那男子不到三十岁,死前将妻儿死死护在怀里,仵作掰断了他的手指,才将两人分开。”

鸣凤刀道了句“一字不差”,心中暗自丈量宁风致与他的距离。

两丈半变成了两丈,这小公子身手虽好,却也忒多情了。

 

“从枯井逃出后,你押着重伤的公主,在地下井渠躲避,井渠虽错综复杂,却传音极好,为了躲避频繁搜查的卫队,你仍旧以胎儿为质,要挟公主不准呼救,自然,也没机会对她下手。”

“不错,继续。”鸣凤刀一边应声,一边踏着碎步欺身向前。先前那刀仍插在石壁上,他手中只余一柄弯刀,需得抢到近身,方能出手。

宁风致眼神一敛,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两人间的距离仍在逼近,他却始终不肯放弃追问。

“你躲了十几日,皇室寻不到凶手,城中又人心惶惶,只得推了个死刑犯出来抵罪。为了使人信服,行刑那日,负责搜查的卫队都聚集到了法场,你便趁着城防薄弱,从城中逃了出来。”

一丈五。

“皇城虽不再戒严,城外的部队却仍在四处搜查,还来不及破去魂骨,你便被其中一队发现,无奈之下,只能一路向西逃去。”

一丈。

 

鸣凤刀骤然发难,趁着两人追到墓道拐角的机会,双足一蹬,弯刀挥满,以饿虎扑食之姿高高跃起,要借着下坠的重量将人斩于刀下。

宁风致倏然站定,轻喝一声:“速!”手上不知何时召出了琉璃塔,一道华光乍起,竟是直冲来人而去。

鸣凤刀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不受控制地猛然向前,那刀刃原本是冲着人脖颈去的,却因为偏了轨迹,只在对方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幸而他反应极快,将要撞上拐角棱柱的前一刻,他反手将刀卡进了头顶的土墙,挂住了整个身体,虽没有撞得头破血流,却也被惯性狠狠地甩在墙壁。

贴着墙壁,隐约能听见一道极响的金铁交击之声传来,隔了一条墓道,虽听不出剑是斩在了什么上,却也能猜到交战之猛烈。

他强忍晕眩,松开刀柄落到了地上,啐了一口血,望着不远处喘息的宁风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得在那边打完之前解决掉他,赶回去解除阵法,若是快些,还能在周遭埋下炸药,等那两人战至两败俱伤,便引爆炸药,将他们一同埋在墓里。

如此一来,世上便再也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宁公子确实聪敏过人。”他故意出言相激,“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仅将来龙去脉理得一清二楚,还从我手里抢下半招。”

“只可惜,后面的事,你怕是难猜中了。”他嗤笑一声,“你若真有那么聪明,从一开始,便不会来这古墓。”

宁风致果然变了神色,虽仍在喘息,却仍坚持着,沿着先前的猜测顺了下来:“到了西疆……遇见沙暴之后的事,你倒没有大作改动,只是将自己摘了出去,换作了另一个子虚乌有的人。”

他一边提防着鸣凤刀,一边继续讲下去:“……从古墓出来后,你在黑市寻了一位异人为你易容,从此改头换面,以鸣凤刀的身份,在西疆过了十二年。”

 

“说得好!”鸣凤刀大喝一声,重召了一对弯刀再手里,一前一后地向他袭来。

宁风致始终端着琉璃塔, 见双刀飞来,足尖极快地一点,白雀踏枝般掠起,横身从两柄飞刀的间隙中穿过。

刀锋的嗡鸣声也一前一后地掠过他耳边。

不对!宁风致骤然一惊,急喝道:“御!”七宝琉璃塔一声清响,他翻身向下,心知自己已躲不过那对交击之后,如一对回钩般飞回的弯刀了。

那两柄弯刀分别擦过他左肩与右脚踝,虽有琉璃塔护身,却也留下了不浅的两道创口。他呼吸一滞,却并未作声,只是换了左脚为支撑,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旁边的墓道又传来轰隆一声,这次不必贴在墙上,两人便都听见了。

宁风致紧盯着面前人,一步步往后回撤,血滴落在尘埃里,随他的脚步拖成一道迤逦的红痕。

鸣凤刀仍挂着那副阴森的笑容,挑衅道:“继续啊?十二年后发生了什么?你若不说,可再也没机会说了。”

 

血不住地往外流,宁风致气息凌乱,却还是铁了心似的,稳了气息继续道:“……十二年后,你无意听到了一支歌谣。还有一个……与你的经历,极为相似的传说。”

他说到一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半晌才道:“你一面搜查着相关消息,一面四处招揽人手,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两名土夫子……”

或许是血液流失太快,宁风致每说几句,便要停下来休息,交谈之间,他已被逼到了死角,周遭再无退路,再有十步,鸣凤刀便能毫无顾忌地斩过来了。

 

他阖眼靠在墙上,再睁眼,却是无比坚定的语气。

“天网恢恢,你招来的这群人里,恰恰就有一位途径西疆的皇家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来追查当年血案的文鹄世子,雪鸳公主的哥哥。”

他模样生得好,是那种不过分刺眼的漂亮,侧脸转折的角度也温润。此刻压下了眉眼,侧脸的轮廓被血迹艳丽地勾出来,衬出一段春冰般的眼神。

“我问你,世子是不是被你所杀。”

十步已到,鸣凤刀冷笑一声:“是又如何?”双刀一并,刀锋满挥,圆月般的刀光转瞬便斩了上来。

 

宁风致道:“可以了。剑叔,骨叔。”

墓墙骤然崩塌,两道气劲先后贯穿了他的心脏,一道锋锐无匹,一道幽深寒凉。

“你的故事,我讲完了。”宁风致淡淡一笑,“我也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他说得轻缓,肩头仍渗着殷殷血迹,语气却再无半分虚弱。

“第一件事是,世子的玉佩,是我让剑叔藏在那两兄弟房里的。”

鸣凤刀倏然瞪大了眼睛,原本已涣散的瞳孔,此刻却剧烈地颤抖起来。

“第二件事是,你口中的那位‘荣先生’……”

他轻笑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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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庆祝古榕老师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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