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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宁】探陵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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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凤刀一行到沙漠深处探墓,头天巳时出的门,直到第二日掌灯时分,方才回来。

这次倒是一个没少。不仅没少,那两个土夫子兄弟看上去还颇有喜色,一进门便大呼小叫道:“老板娘,要两坛二十年的汾酒,三斤卤牛肉,再来十个黄粱饼子!”

“就来!”潇掌柜笑盈盈地从后厨转了出来,“两位好高的兴致啊,可是这一趟出去,遇上什么好事了?”

“探着路了!”小伍喜气洋洋地在桌边坐下,“只差把墓室的门撬开了,东家说墓门太沉,炸药带少了,要回来取一趟,赶明儿再去。”

潇掌柜绕到柜台后,从卤缸里捞了一块牛腱子,边细细片着,边笑道:“那是该好好吃上一顿,吃好了,明天才有力气。”

小柒摇了摇手:“明儿就用不着我俩啦!来之前就说好了,只帮他探路,开墓室太凶险,我们兄弟俩混口饭吃,不做那卖命的生意。”

说话间酒肉已端上来了,他仍喋喋不休地说着:“回来时东家已经把我们的佣金结过了,今个儿再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啦!辛苦这么多天,得好好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明丽的老板娘笑着向两人道喜,一边斟酒边道:“不知二位明日何时走啊?若是走得早,今晚我先把账给您算清楚了,免得耽误您的行程。”

她确实很会说话,连催账都叫人心里熨帖,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哥哥小伍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五个金魂币,掷到餐盘里:“多的不用找了!”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潇掌柜客气道——手上倒是半点不推拒,把钱都笼到袖子里了。

那金币沉重,把老板娘的朱红袖子压了下去,露出一段浅褐色的、线条紧致的纤长手臂。两兄弟的眼睛立刻粘了上去,嘿嘿笑道:“老板娘要是不好意思,坐下来陪我们喝两杯找补呗?”

潇掌柜啐了他们一口:“去!”往楼上瞟了一眼,又忽然笑道:“我一个粗手粗脚的客栈老板,哪比得上柳姑娘飒爽美貌,哎,你们俩天天跟着人家,怎么不请她喝一杯?”

“她?”小柒吐了吐舌头,“你是没见过她一拳打碎挡路石的样子,哎哟,哪里有这样的女人……”

他正说着,背后突然传来重重一声咳,回头看去,正先前上去议事的柳姑娘。大约是说好了明天的安排,刚从鸣凤刀房里出来,就撞见了他这一番话,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刀子似的眼神扫过来,小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手不住地挠着脑袋,赔笑道:“柳姐……”

柳姑娘哼了一声,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顺着楼梯下去了。

于是失了趣的人只好悻悻转回来。神气个什么呀,他暗自腹诽道,这样的性格,以后哪儿有男人敢要她……

他正想着,另一个疏落有致的脚步声也从另一边传过来。


一更天将将过去,楼梯间里点的油灯也烧了大半,昏黄灯光照在来人月白的衣裳上。都说灯下看美人,遥遥望去,烛火照得那人的侧脸线条流丽,像是一段古画里走出来的影子。

客栈的楼梯自东西两头伸展下来,又在交汇处合为一道,宁风致停了脚步,单手负到身后,向对面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柳姑娘看了他一眼,原本冷厉的神色忽然化成了笑意,她本是不拘小节的个性,此刻竟对他好好还了礼,方才步下楼去了。


旁人看不出门道,宁风致却明白,柳姑娘那一礼是告诉他,那玉佩是她故意留下,并且是专留给他们的。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世子信物送到他手上,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要知道,这位突然来到客栈的宁公子,和那位莫名死在墓里的“阿文”是一伙人。

来到这间客栈后,宁风致自信,没有向她透露出半点有关身份的信息,她要知道这件事,要么是和潇掌柜串通,要么,则是世子自己将玉佩托付于她。

后者自然好说,玉佩既是信物,自然是要主人做过保、托付于人,才能算数的;前者便很耐人寻味了——这块玉佩能递到宁风致手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潇掌柜提出要他与柳姑娘交换房间。

可换了住处之后,她又三番五次地上来打探,似乎很在意这屋里的情况——甚至于,她或许早就知道,柳姑娘把玉佩留在了枕头下面。



回屋后,宁风致坐在桌边沉思,指节一声声叩着桌面。

杀人的是鸣凤刀,那么玉佩就该是文鹄在出事之前,将玉佩托给了柳姑娘。

以文鹄当时的处境,知道他身份的人该是越少越好,既然信物所托有人,便不会向第二个人多嘴。

“鸣凤刀身牵皇室血案,为求自保,杀了追查而来的文鹄世子,死后搜身,却没有发现能证明他身份的信物。”

他轻声道。

“或许是自己杀错了人,或许是此人仍有同伙,不论哪个原因,他都无法对剩下的同行者放心。”

藏在枕头下的玉佩,和本该慎重行事、却半夜做出下流行径的鸣凤刀。

“第一个怀疑的人,是同为武者的柳姑娘。两天前,他趁夜潜入她房中,遍寻不得,便想到,这样重要的东西,该是她贴身放置的。他想去搜,早已醒来的柳姑娘却将计就计,大斥他色欲熏心、欲行不轨,惊动了左邻右舍,鸣凤刀这才仓皇遁走。”

“第二日,这件事被当众捅破,而昨夜里目睹了一切都潇掌柜,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事情发展至此,这位神秘的客栈掌柜终于露出了几分立场。

要猜一个人的想法,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话,而要看他做了什么事。

“潇掌柜手腕圆滑,替在场的一干人都打了圆场,可真正做的事,却只有一件。”他轻笑道,“就是替柳姑娘换了房间。”

已是深夜,一轮圆月高挂天际,月光从窗棂撒下来,短短一段光照在窗前的青瓷地砖上。沙漠偏远荒凉,夜间自然没有更夫,只能靠影子的长短推测出时间。

宁风致将玉佩收进袖里,回眸扫了一眼窗前的月影。

已是子时了。

“鸣凤刀找不到这块玉佩,今晚一定还会出手。”

榻上,静坐许久的尘心缓缓睁开了眼。

“劳烦剑叔,去正中那间房,替我做一件事。”

尘心挑了挑眉:“不是柳氏女那一间?”

宁风致摇摇头。

“他只会去这一间房。”他负手站在窗前,“因为房中的住客,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四更天,鸣凤刀坐在灯下,正在擦一把圆月似的弯刀。听到窗外响起叩叩两声,才把刀收起来,为来人开了窗。

客栈建在沙漠里,窗外是一道挡风的窄墙,宽不过五六寸,来人身量高挑,站在上面却极平稳,一身黑色劲装几乎要淹没在夜里。

“那两个土夫子已经睡下了,要动手便趁现在。”

鸣凤刀点点头,轻身掠出窗外,落在墙头时,极不起眼地晃了一下,才在墙上站稳。

墙头檐角,方寸之地,腾挪闪转,最见功夫。他落地时偏了几寸,回头看了一眼荣先生,那人不知何时已后撤两步,刚刚好给他腾出一块立足之地,没发出一点脚步声。

这个人是他托了黑市上的掮客,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原本的意思,是找一个办事牢靠的人,身手好不好倒在其次。可请来的这位荣先生,不管怎么看,修为都高得过分了。

养虎不成反噬主,这道理他不是没想过,他眼珠转动,呵呵一声,低笑到:“荣先生既然已经探明情况,不如多辛苦一趟,替在下走一趟吧?”

他边说着,边打量那人的神色,却见他轻笑一声,道:“你开出的价格,是要我帮你拿到墓里的宝贝,偷鸡摸狗,非我所长。”

黑市的规矩,给几分钱,做几分事,这回答无可指摘。鸣凤刀面上不动,嘴里问道:“那请先生杀人,要多少钱?”

荣先生和缓道:“只怕你开不起。”

他冷笑一声,“好。”转过身去,冷冷道:“那也请荣先生也记着,宝藏未到手,先生便还是我雇来的人,可不要站错了立场。”

未等他回话,鸣凤刀便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潜入中房了。

客房里,兄弟二人喝多了酒,正躺在床上鼾睡,浑身酒气直熏得鸣凤刀皱了眉。


他知道有皇室的人找上门来了。一行五个人,他最先起疑的是阿文,翻遍了那人的尸身与行李,却没发现半件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于是他又怀疑同为武者的柳姑娘,也翻检了她的房间,这又在墓中借机搜了她随身之物,却同样一无所获。

靠着十二年前的一点线索,一路追查到他身上的人,难道真会是这么两个废物?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拖了,这两人明日就要离开客栈,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都要拿到那件信物。

沉思之间,小伍翻了个身,漏出半截成色极好的翠玉。鸣凤刀眼神一闪,两指轻轻一挟,将那块玉从他身下抽了出来。

玉佩雕工极精巧,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用得起的,正中用错金银的工艺,篆了个“鹄”字上去。

“鹄……文鹄……‘阿文’。”

鸣凤刀突然笑了,玉佩泛出莹莹绿光,映在那张冷硬的脸上,显得颇有几分狰狞。

“原来是他。”他以讥笑的口吻嘲弄道,“可惜啊,所托非人,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倒成了我的垫脚石。”



五更天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屋内一阵响动,不多时,便有人起身掌灯,替来人开了门。

尘心淡淡扫了一眼门前人:“夤夜造访,所为何事?”

“事关皇室隐秘,请借一步说话。”

门前人神色殷切,语带恳求,若非亲眼所见,定然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人居然是鸣凤刀。

他话一出口,眼前的剑者果然神色一变,让他在门口稍候,不多时,房里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进来吧。”


鸣凤刀掩上门,未等宁风致说话,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是十二年前,雪鸳公主府上驸马尹明风。”

他双目发红,声音悲切。

“请公子为我爱妻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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