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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宁】探陵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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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姑娘阿湘便踏着她那双木屐,楼上楼下地跑了起来,“通通通”地挨个敲过了各间客房的门,才扬起声喊:“晨饭备好了,各位客官下楼自取,过时不候——”

不多时,客人们便陆陆续续地下了楼,各自寻了老位置坐。潇湘客栈地处荒凉的南疆沙漠,早餐的花样不多,只备了几种面点、一锅清粥,掌柜的这会儿在后厨忙,便由阿湘依次给人送上去。

送到宁风致这一桌时,碟子里多了几个黄澄澄的饼子,“沙棘酥饼!”小姑娘笑眯眯的,“我专门儿托潇姐姐做的,别桌可没有这个。”

宁风致失笑,冲着阿湘招了招手,等她凑近了,又从怀里掏出张帕子,沾了温水要给她擦擦脸。

“昨日风沙大,也就算了,怎么大清早就弄得一脸煤灰……哎。”

手帕触到脸颊的前一刻,阿湘一闪身躲开了,跑出几步远,才回头冲人做了个鬼脸:“我就喜欢脏兮兮的,不要你管!”说罢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另一桌客人前面,一头扑进了其中一位女客的怀里。

“还是柳姐姐好,柳姐姐才不嫌我脏呢!”

那女客也笑起来,轻轻捏了捏小阿湘的脸蛋:“小混蛋,这会儿知道喊姐姐了,方才那酥饼怎么没我的份?”

她一面说着,一面往宁风致那桌看去,恰好撞见了那人望过来的视线。

 

 

这位女客人,正是潇掌柜在看了那张画像后,才对他们提起的。

“角落里坐的那三个人,其中的女人姓柳,另外两个男人专做盗墓的营生,一个叫小伍,一个叫小柒。至于画上这一位,也是他们的同伴,他们都叫阿文。”

“那两个土夫子上不得台面,你要找这个人,要么就去问那柳姓姑娘,要么就去问鸣凤刀。”

宁风致神色微动:“怎么,他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潇掌柜点了点头:“他们几个,原本才是同一路人。”

 

按照这位老板娘的说法,这几个人是半路搭伙,来这沙漠里寻一件宝物的。鸣凤刀是牵头人,柳姑娘和阿文是他雇的帮手,那两个盗墓贼也是他找来的,因为他们要寻的,是一座陵墓里的宝贝。

一行人十数日前到了潇湘客栈,四处勘探了一段时日,终于在五天前找到了陵墓的位置。发现陵墓的第二日,五人天刚亮便出发了,直到深夜才灰头土脸地回来——只回来了四个,一问才知道,墓中出了事故,阿文折在了里面。

 

“柳姑娘她们开始提防他,也是这一天开始的。”潇掌柜轻笑道,“因为那一天来客栈的,还有另外一位客人。”

宁风致心下了然:“是那位荣先生。”

“那位荣先生,来历没人清楚,似乎是鸣凤刀花重金从黑市上请来的,我一个客栈老板都看得出,这个人的身手,远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

“前脚人刚死,后脚就来了这么一位接替的人手,由不得他们不起疑。”潇掌柜摇了摇头,“自那一日起,四个人便不再同桌而坐了,鸣凤刀似乎很仰仗这位新来的荣先生,连房间都换到了他隔壁。”

她朝楼上一指,自西向东点了点几间客房。

“他们原本的房间,阿文在最西头,挨着他的是鸣凤刀,再往东是小伍和小柒,兄弟两人住同一间。柳姑娘是女孩子家,住东起第二间。”她说着,笑了笑,“我这客栈不大,一共也只有五间房,委屈二位住同一间了。”又道,“那位荣先生来了之后,鸣凤刀便搬到了阿文那间,与另外三人隔了开来。”

“这几个人虽然互相提防至此,可宝贝没寻到,到底还是得凑合下去。客人今晚看见的情形,便是这么一回事了。”

 

 

 另一边,阿湘正和她的柳姐姐撒着娇,变戏法儿一样掏出来两个酥饼,分了她一个:“别人没有,柳姐姐当然有啦!”

 她咬了两口,伶俐的眼睛往楼上一转,突然大喊道:“哎呀,这位客官的脸上怎么了!”

她这一嗓子喊得响亮,一屋人都随着他往楼上看去,下楼的人正是鸣凤刀,那张向来不引人注目的脸上,赫然印着个泛红的巴掌印。

柳姑娘往上扫了他一眼,冷笑着啐了一声:“还能怎么样,半夜三更,摸来姑奶奶房里动手动脚,赏他一耳光已经是便宜他了!”

“对!”同桌的两兄弟立刻附和道,“昨晚上我们都听到了!柳姐屋里好大的动静,拉扯了好一阵之后传过来‘啪!’一声响,还听见柳姐大骂混账什么的,准儿没错!”

两人说完,也不管楼上的鸣凤刀铁青的面色,转头就去问另一桌人:“宁公子也在柳姐隔壁,一定也听到了吧?”

宁风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向尘心看了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后,才笑答:“我一介生意人,晚上没那么警觉,不过剑叔是听到了的,与二位所述也大致相同。”

角落里一人却说:“我倒是没有听见。”见众人看过来了,才有些讶然地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吧,我与柳姑娘隔了一间房,这客栈又是泥土壁,就算真的确有其事,听不见声响也是正常的。”

“你怎么听不见!”小柒气急败坏道,“我与阿兄可都听见了,那人被柳姐扇了耳光后,可是翻了窗往西跑的!就从窗户外面过去,我都看见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说得气急败坏,角落里的荣先生却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仍不急不缓道:“是吗?也许我那会儿已经睡下了,没有察觉吧。”

 

说话间,潇掌柜也从后厨绕出来了,她早先便听见了众人的争议,这会儿迎出来,立刻接了前一人的话,笑道:“荣先生没听见,我住在楼下,就更加没听见了。诸位都是出门在外,若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趁早解开才是。”

她招呼鸣凤刀坐下,往他们那桌添了份饭菜,又转头对另一桌笑:“不过女儿家,出门在外总要比别人多几分小心。”说罢,又向宁风致看去:“不知宁公子愿不愿行个方便,与柳姑娘换一换房间?最东头那间是没窗户的,姑娘家住着安全,您也好换个敞亮的地儿。”

老板娘办事伶俐,几句话便将僵持的气氛调解开了,宁风致笑了笑,也顺水推舟道:“我没什么不方便的,若是柳姑娘愿意,就按潇掌柜说的办吧。”

 

他向来好说话,那位柳姑娘也是个爽快人,用过了早,两间房的住客便回屋,各自收拾行李去了,其他人也要打点行程,大堂一忽儿就散了个空,留潇掌柜倚在一楼的柜台上,闲闲地打着算盘,上上下下拨几个子儿,在账本上记两笔,又抬起眼往楼上看一眼。

没过多长时间,便有错落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传来,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来了。

楼梯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那墓里的结构还没摊清楚,这趟不能缺他们两个。”

“那你便去和柳姑娘赔个不是,那两人现在紧跟在她身边,若是能劝动她,再给那两兄弟加些价钱,不怕他不来。”另一个声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明白这个道理。”

先前说话的人沉默了片刻,咬着牙问道:“你要我承认我是去——”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不是我要你承认,你就是去她房里做那勾当的。”

那人轻笑了一声。

“不然你要如何解释?半夜三更摸到人家的屋里,不是采花,便只能是杀人了。”

 

这句话落进潇掌柜的耳朵里,听得她背后一凉,忙把目光收回来,装作专心算账的模样。不一会儿,楼梯间又传来一阵通通的脚步声,是两人中的一个上去了。

良久,另一人才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下来,路过柜台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潇掌柜拨上去一个算盘珠子,在账本的末尾画了个圈,这才抬起头,摆上招待客人的笑脸:“荣先生这就要出门了?”

荣先生摇了摇头:“我等朋友。他们几个先前出了些误会,出发前总得先解释清楚才是。”

他说罢,又向老板娘笑道:“早上还要谢谢潇掌柜替他们几个解围,掌柜的果然口齿伶俐,真是会说话。”

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就算听见了什么,也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潇掌柜也笑:“开客栈的人,这点儿规矩还是有的。”

她不说“本事”而是说“规矩”,意思也是,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鸣凤刀才从楼上下来,柳姑娘和另外两人跟在后头,与他隔了好一段距离。虽然一行人明显仍有隔阂,但到底不是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一通折腾下来,已过了辰时,几人收拾好了装备,便要出发了。临走前,潇掌柜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喊了一声:“柳姑娘!”

她喊的是一个人,却让一行人都同时回过头来。

潇掌柜笑了笑:“我是想问你,那两间房有没有什么缺的,我待会儿好送过去?”

柳姑娘挑了挑眉毛,回道:“没什么缺的,我住得挺好,那位宁公子似乎也满意。”

潇掌柜掩口笑道:“那便好,客人既然满意,我就不多事了。”

道完了这几句,她便目送那几人出了门,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沙丘那头,才掩上了门。

客栈里剩下的两位客人,似乎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东厢第二间房内,尘心将门闸锁好,以一道剑气封住,才转过身来,问道:“看得如何?”

宁风致站在书桌前,面前铺着一叠蝉翼宣,上头是端正的欧体小楷,是他昨日录下的情报。除了这一份手录,桌上还有一份盖了皇帝私印的手谕、几封短信,和一本沉重的卷宗。

他将其中几张纸挪到一处,比对了一番,叹了口气:“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来这一趟,原本是受皇帝的私人请托,找一位失踪的皇室姻亲。

要找的人名叫文鹄,是皇族中的一位世子,在军中任职,虽是皇亲国戚,身上少有世家子弟的毛病,素来颇受皇帝信任。

这样一个人,却在一次公务里突然失踪,接连半个月,消息全无。

半个月后,只有他豢养的信鸽飞了回来,脚上绑着一根布条,上头是血书的四个字:潇湘客栈。

这封信很快送到了皇宫里,皇帝看了信,却并没有声张,而是秘密遣了影卫,将手谕送到了七宝琉璃宗。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本十二年前的卷宗。

 

“潇掌柜口中的阿文,便是我们要找的文鹄世子。”他沉声道,“也是十二年前的王府血案里,已故雪鸳公主的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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