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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宁】问心 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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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沉闷的脚步声自远方传来,古榕默默数着脚步声,数到九九八十一,抬眼望去,竹苑门口已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摇了摇头,“原来是这一家的人,难怪总是雇人做事,不肯亲自出手。”

当门数人均是高大魁梧,面绘纹饰,为首一人约摸三十多岁年纪,朝古榕拱手道:“象甲宗呼延淳,见过古榕前辈。”见过了礼,又朝对方深深一揖,“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他自忖人多势众,家学又以守势见长,对上飘忽奇诡的古榕当有七成胜率。照他来看,古榕本也不是七宝琉璃宗门下,帮衬这一阵已经仁至义尽,只要自己给足了台阶,或许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这阵。

他以垂首抱拳的姿势等着古榕反应,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全然没有受他这一礼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收起礼数:“前辈执意要和象甲宗作对么?”

抬头却看见古榕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子,两军阵前,你还敢这么多话?”

 

呼延淳心下一凛,猛然喝道:“列阵!”回头望向身后众人,却发现四周已经遍布诡谲暗影,此时要再要排兵布阵已经迟了,回头再看古榕,却见他仍然站在檐下。

是他大意了,见对方没有近身,便想当然地以为他不会即刻出手,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被对方先下一成。

 呼延灼一愣。

他为什么还不出手?

 

一剑破云而至。

只听得“铮”一声,剑光已至眼前,呼延淳心知要躲闪已来不及,只能运气硬接,登时被震得一口血吐出来。

他也是大家弟子,鲜少一交手便吃如此大亏,又惊又疑地望向来人。但见一名青衫白发的剑者负手而立,眸若寒星,见他看来,冷冷道了句:“留神了!”手上三尺秋水应声斩落,又是锋锐无匹的一招。

那剑者面相年轻俊美,周身气度却不凡,此刻出声提醒,也是江湖上前辈与晚辈交手的规矩。呼延灼先前接他一招已是勉强,此刻再不敢硬碰硬,足下运力一蹬,翻身往后闪去。

他这一避,虽然保全自己,却把身后门人的空门全卖了出来,那门人见来者锐不可当,也要闪躲,还未及动作,肋下、膝弯、腰窝几处便被寒凉彻骨的气劲袭中,当下动弹不得,情急之下猛然转身,以一身横练功夫去接剑锋侧边,却见他剑势倒转,还未看得清变招,那人已经在护盾上轻轻一点,剑气穿胸而过,人已经借力追向呼延淳了。

那呼延淳虽然身材高大,却也不失灵活,顷刻间已这般躲过了七八剑,但剑者闪转腾挪,也已连伤了他七八名门人,剑势却仍未老。他心里暗骂了一句难缠,还要再躲,却发现周遭退路不知何时被古榕封死,只能心下一横,运起全身气力与对方相拼。

呼延氏到底还是以守御见长,那一剑已连过了七八人,倒也被他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尘心眉头微皱,剑指一划,又是一招迎面而来。

此刻两人相距不过尺许,难以发力,呼延淳暗喜,无论如何,这一剑该是没有先前那般的威力了——

那一剑当头斩碎了他周身气场,力道更比先前重了三四分。

再一剑,还未等他凝气抵御,便已电光石火般穿透了他的躯干。

 


远天传来一阵闷雷,积蓄了数日的雨骤然倾盆浇落。

他挣扎着抬起头,秋风里、竹檐下,一盏琉璃塔将雨幕照得晶莹。

雨越下越大,沉重的雨滴把他的头颅压得沉下去,沉到积水里。一双银丝履踏着雨水走到他面前,来人是谁,他心知肚明。

“……你没有中毒。”呼延淳嘶哑地说道。

宁风致点头:“是。”

“也没有给独孤博寄信。”

他轻笑:“我与独孤先生不熟。”

“……我截到的信,都是假的?”

“倒也不是。”宁风致道,“只是我写信时,都做好了被你截下的打算。”

 

“最开始寄给各处联络点的信,是给门人的考验。”他平静地说,“恪守己任的据点,信寄来后当是毫发无损的;稍有动摇的,拆信读了之后,也能稳住人心;唯独被你们买通的人,读了之后会心生疑虑,要么加以涂改,要么根本不会寄出。”

 “至于山南道一事,我却是事后才想清楚其中关窍。”

“守在那里的人,比我们预计的要少得多。你雇那些人来,原本就不是为了打一场胜仗,而是要他们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低头望着地上的人,“死无对证,七宝琉璃宗无论如何都不会查到你们头上。”

 呼延淳低低笑了一声:“所以你才要逼我出来。古榕的信是逼我亲自出手,给独孤博的信是要我自乱阵脚……连山南道的那个小信使都是你算好的,是要我以为你们的援兵确实死在了那里。”

“宁家的少宗主。”他咳嗽几下,“五年前我和你对弈,输给你的那一刻,我心里便知道,你这个人绝不能留。”

“你原本也有很多机会能杀我。”宁风致淡淡道,“是你太过自负,以为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便求保全宗门名声,觉得宗门名声保住了,又想要兵不血刃地拿下这一成。”

 “苍鹰搏兔,亦须尽全力。更何况暗杀行刺,譬如荆轲刺秦、曹沫劫盟,要的是心无旁骛的一击。”他摇了摇头,“顾虑太多,便不成事。”


这些话本是兵法中最浅要的部分,呼延淳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算来算去,没算到他手里还有能翻盘的劫材。

“……说到底,你不过是倚仗这两个人。”他冷笑道,“今日我死了,明日还会有别的人盯上你,他们总不会永远在你身边。”

“你怎知道不会。”

出声的是那个寡言的剑客。

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目光却先看到了横死一地的族人。

 

“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本该有一战之力。”古榕嗤笑一声,“可你倒好,上来先废话一通,白白失了先机,临战时贪生怕死,把他们全做了垫背。”

“枉你白长风致许多年纪,实在差他太多了。”

 呼延淳默默地望着一地的尸体。雨下得很大,那些山一样的躯体浸在雨水里,像一座座坟茔。

“……是我输了。”他最后说,“动手吧。”

他闭上眼,等着最后时刻到来,却听到了一句,“我不杀你。”

他猛然睁开眼睛。

“我知道呼延家很看好你,将你当做宗门里出谋划策的人物。”

宁风致垂着眼看他,眸色在雨中冷得像一泓寒玉。

“你死在这里,会招来一群寻仇的族人;活着回去,却不会有人再信你。”

“剑气透骨而过,你下半生再也站不起来了,一生进境也到此为止。”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却隐隐透出金铁般的坚决,“象甲宗不会相信一个止步不前的废人,但会记住这个教训。”

“我要你们不敢再对七宝琉璃宗出手。”

 

 

雨下了一整日,又下了一整夜,第二日天晴了,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宁风致支起合窗,几叶青竹探进来,犹带一枝白露。他临窗铺好了纸墨,提笔正要写信,忽然心念一动,回头一望,尘心正抱臂站在门边。

他唤了声,“剑叔。”


尘心点一点头,走了进来,见他那封信只写了个开头,是给宁老宗主的,微微愣了下:“不是要回去了么。怎么还写信?”

宁风致笑了笑,取来青玉镇尺将纸抻平,“不回去了。”他边研墨边道,“昨日把人先送了剑南道的刑堂,套了份名单出来,里面牵连甚广,我想求父亲将此事交我处理。”

“先往来时住的别院走一趟,将那处的事结了,信也托他们一并带回去,再往西行,去江南道和淮南道看看。”他说得随意,似乎早就有所计划,“两江的问题不小,不过据说江南道风景很好,若是父亲那里无事,我想在那里留一个春天。”

他一边说,一边写着手下的信,尘心在旁边静静地听,唇角微微勾一点笑意。

宁老宗主只托他护这一程,照理来说,此间事了,他便要回去了。宁风致却不说送他,也不说留,只是说,江南的春色很好,我要往南方去。

于是他说,“好。”

他在一个秋日里,许给他来年的春天。

 

 

那封信辗转过南北,从剑南道的青竹苑到北方的小别居,送到宁老宗主手上时,犹带一缕竹露清香。

老宗主合上信,呵呵笑了两声。那信的字迹隽永清秀,使他想起月余前尚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人,眉目画一样温柔,眼神却清明。

“可想好了?”他问,“你要知道,这一去千难万险,全凭你自己了。”

那孩子不愠不火地答,想好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尘心和古榕这两个孩子跟着,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安全。”他顿了一顿,又叹道,“可……你才十九岁,风致,你思量得太多了。你想扭转局面,想让七宝琉璃宗站得高且稳,想要两年前那样的事不再发生,无论哪一件,都不是一件易事。我扪心自问,实在是难于登天。”

他这么说了,宁风致的神色还是无波无澜,一样温声道,事在人为,请父亲让我放手一试。

那是他的儿子。

老宗主默默注视着他很久,最终道,那么我只有一句话要和你说了。


“你要以柔弱胜刚强,须得走到别人前面许多,方能有一搏之力。”

 

门外一声雁啼,有人回报说,少宗主已过剑门关了。

他朝外望去,前两日这里也下了雨,雨后的天色一片清明,秋光朗朗,正是一年里的好时节。而少年人更在千里之外,轻舟快马,越过云山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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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啊这篇终于写完了!!我本来以为七八千就差不多了结果写了两万多才讲完这个故事……希望下一篇不要超出这么多。

这篇本来是想补一下我流剑宁初遇,也有一些别的想写的东西,林林总总写完了反而cp的部分不是太多……但这篇本来时间线也很短,少宗主还在一心搞事业,距离尘心老师老房子着火(。)也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只能放到以后再搞这些惹……

另外这篇的人物性格多少都是有点偏离的,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宁风致这个时候是十九岁,又是在这样的困境里面,自然不会那么从容闲适,很多想法和心境也是和后来不一样的,总之就是小美人长成大美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然后古榕,他其实一直给我种江湖客浪游人的感觉,不过毕竟正剧里也是大前辈了,气质上还是沉稳一些。在这篇的时间线里就去掉了这种阅历和身份带来的稳重感,就一年到头浪迹四海,说话也轻飘飘的,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有点轻浮……很容易让人有亲近感,门道很多,江湖经验老辣,以及虽然这篇没机会写,但是这个人相当招桃花(

尘心老师,唉,我真的好喜欢剑仙……所以写他的时候难免会有很多私设加进去,比如十里坡剑神这种(。这篇里他也是刚刚下山,对很多事都没什么概念……不过我心里他本来就有点淡泊又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对不关心的事就是没看法,人情世故之类后来也不见得有多了解。

但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很通透明锐的人,所以在关心的人和事上总能一眼看穿。这样一个人,其实时间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多改变,变化最大的其实是俩人相处上(毕竟刚认识没多久大家还都比较矜持,还是需要时间培养感情……然后搞得古榕老师也有点矜持,这个时候还会想一想不能在小辈面前斗嘴什么的。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忘完了,说吵就吵,吵完了小宗主还要负责调解。

 

说是写完了其实还有一些东西没讲,本来设计的时候想的是一个故事拆成两篇来写,问心洗剑,问心这篇是宁风致视角,还有一篇洗剑,是尘心的视角,讲一些从他的角度才好叙述的事……不过因为这篇超出预计字数太多了,洗剑大概会更像番外一点……过几天有空写这篇。

最后悄悄说,这篇都完结了欢迎来聊天……呜呜呜我是真的很喜欢聊我cp,我和我的八百字废话都发自真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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