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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虽不太愉快,真住下了,反而觉出这地方的好来。
吃穿用度自不必说,每月的月例也是丰厚得吓人,寻常修炼资源也就罢了,上一次古榕陪宁风致去拍卖场,恰好遇见了一块极适宜他的魂骨,宁风致眼都没眨便拍下了。
转天那块魂骨就送到了他桌上。
这礼物收着实在烫手。古榕最初有几分不满,如今就有几分心虚,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找宁风致退回去。
他虽然想要,却也不想为了一块魂骨,把自己给卖了。
他来七宝琉璃宗一个月,已经摸清楚了这位宗主的性子。宁风致看着随和,行事却极严谨,每日何时做何事、何事去何地,都有一套自己的规矩。这个时间,应当是在会客堂见客人。
第二次来这里已是熟门熟路,古榕从侧门进去,守卫的弟子看见是他,便没有开口阻拦。一路到了正堂外头,他才听见,里头似乎还在议事。
“……本座说过婚约已成,阁下何必一再纠缠?”
本座?
古榕挑了挑眉。那小宗主在自己面前向来是好脾气,平日与门人相处,也少有宗主的架子,没想到还会这样说话。
是谁惹了他么?
“婚约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是宁宗主,你也要想一想,那两位实力虽高强,到底也只是两个人,保护你是职责之内,可你的门人呢?说得难听点儿,那是你的相好,又不是你们全宗门的。”
“孟长老,有话不妨直说。”宁风致的语气已经转冷了,“难道我与令宗主定亲,她便能保我全宗上下安全无虞吗?”
“宁宗主莫急,”孟长老呵呵一笑,“本宗此次前来,不单单是向宗主提亲,更是希望两家结成秦晋之好,您与我们宗主成婚,剩下的弟子,自然也能在本宗内觅得良缘。”
宁风致没有再说话,只是隐隐传来茶碗拨动的响声,那孟长老还在絮叨:“休怪老朽说话难听,七宝琉璃宗说到底,也只是辅助系宗门,招了那两位进来,无异于引狼入室。他们要是想夺权,您哭都没地方哭……”
话说到一半,会客厅的门忽然开了。古榕单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般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客座上的老人一眼:“我刚刚在外面,似乎听见谁惹我们宗主哭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绕到宁风致身后,手搭在他肩上,仿佛把人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里。
“风致,是他吗?”他故意问道,“要不要将他打出去?”
宁风致也没料到他会来,然而他反应极快,顺水推舟,拍了拍古榕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笑道,“玩笑话而已,莫要吓着客人了。”
话是向着孟长老说的,人却并不看他,而是仰起脸对古榕笑:“骨叔这时来寻我,是有什么事?”
古榕低头与他对视,思绪一下跑了毛,心想,他笑起来真甜……人也生得好看……
宁风致笑容不动,继续唤他:“骨叔?”
“嗯?”古榕回过神来,收到那人的眼神暗示,这才重新挂上笑来:“哦,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个——”
他拿出藏在背后的东西,在手里抛了两下,险些没晃了对面人的眼。
“我很喜欢。”他笑吟吟道,“想和你说个谢谢,顺便问问宗主,今晚有没有空?来我院里,我做醉蟹给你吃。”
他说完,挑眼一看那位孟长老,颇不满地“啧”了一声:“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啊?没看见我们宗主端茶送客了吗?”
孟家长老灰溜溜地出了门,古榕抱臂看着,评价道:“这老不修,好生不要脸。”
宁风致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说着放下茶碗,发现身后人半天没动静,又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正看见古榕摸着下巴打量他。
“没想到小宗主还会这样说话啊……”他看着宁风致,莫名砸了咂嘴,“我还以为你对谁都那么规矩呢。”
宁风致失笑,摇头道,“我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这帮人来了几次,打着定亲的名号,却痴心妄想要吞并七宝琉璃宗,打也打不得,赶也赶不走,实在烦人得很。”说着,又笑起来,“不过这次有骨——有前辈出面,往后……”
“嗯?”古榕忽然打断他,“怎么不叫骨叔了?”
宁风致愣了一下,才道,“方才唤您没反应,我以为您不喜欢……”
这称呼是他临时编的,原本就该喊“前辈”,可方才在外人面前,古榕开口唤他“风致”,他也自然不能用那么生疏的称呼,至于礼数之类,却是顾不了太多。
古榕反问他:“我哪里说过不喜欢?”
“呃……”
七窍玲珑的小宗主,却不擅长应付他这样的人。古榕瞧着有趣,忍不住揉了一把他发顶。
“以后就叫骨叔吧,比前辈好听。”
他擅自决定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宁风致:“对了,方才说请你吃醉蟹,你晚上有没有空啊?”
“……啊?”
宗门外。
“长老,咱们以后就真不来了?多可惜啊,七宝琉璃宗那么大一块儿肥肉……”
“来个屁。”孟长老全然不似先前那副和气模样,狠狠翻了翻白眼,“没看见古榕手上是什么吗!那可是魂骨!宁风致都送他这种东西了,肯定是铁了心要把他留在宗门。”
随侍弟子挠了挠脑袋,低头想了一会儿,眼睛又是一亮:“哎!长老,那咱们可以从古榕身上下手——”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孟长老狠狠弹了个脑瓜崩儿:“抢人?你抢得过宁风致吗?那小宗主对他一笑,古榕眼睛都直了!这还罢了,可他那样黑白通吃的人,竟然亲手给宁风致做饭!”
他越说越气馁,越说越气愤,胸中万般郁卒,化成狠狠一声,“呸!男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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