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宁】阅后即焚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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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第二天一早，公爵便遇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赛尔特家的男爵派了管家到他府上，拐弯抹角地递了句话来，问的是：昨晚那件东西，等公爵大人玩儿够了，能否赏他两天？
一听到这话，安德烈便皱起了眉头。那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品味向来令他不齿，怎么也和他看上同一个玩物了？
不过……赛尔特家把持着罗纳城的河运，轻易得罪不得，卖对方一个人情，倒也很划算。他叩着手指，回想了一遍近来尝过的美人，不过片刻便换上一副笑面孔来：“好说了，赛尔特先生喜欢，少候我就派人到群英楼去——”
男爵的管家面色微变，颇有些尴尬地开口：“多谢大人成全，只不过，主人说的不是那一位。”
“哦？”安德烈惊讶了一瞬，心想，那浪荡货色不是只喜欢男人么？“那是哪一家，红云阁？落霞轩？”
管家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主动说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是……是昨天，您从暗巷带回来的那个。”
“暗巷？！”公爵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他怎么会看上——
思及此处，他才猛然想起来，昨夜宁风致在那儿逗留了许久，据侍卫说，临近四更，才有车驾姗姗归来。
本以为这位宗主只是玩儿个新鲜，居然还把人带了回来——可那人再三嘱托他不可泄露身份，昨日又与他相谈甚欢，正是要交结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该为这种事得罪了人。
就算是吃了哑巴亏，他也只能认下。这让安德烈有种咽了苍蝇似的恶心，挥挥手打发了人，转身往庭院去了。
那阴晴不定的脸色，看在管家与下人眼里，倒像是心头好被人觊觎，生了恶气似的。
客厅里一阵沉默，不少人都交换了眼色，暗自揣测着：下城区的流言，不会是真的吧？
“阿胧。”
路过庭院时，安德烈被这一声唤吸引了目光。精巧的小花园里，宁风致站在睡莲池边上，似乎是什么落下去了，正探着身往下看。
他穿得单薄，手撑着扶栏时，袖子被拉上去些，露出精致玲珑的手腕，腕骨下面几道红痕，像是被人捏出的印子。
池塘外沿醒目地落着块白，大概是宁宗主的外衣，被风吹到里头了。替他去拾的是个长发男人，个子很高——安德烈目测了一下，那里的水约有五尺深，却只淹到男人胸口，手臂也修长，眼看还有一段距离，那人往前探了探，伸手便将外衣勾了回来，人也转过身，眉眼一扬，冲着池塘边笑。
很会讨人喜欢的男人，安德烈漫不经心地想。他站在一从柏树后面，看那人从水里一步步走上来，不自觉敲起了算盘。身材也很好，湿了水更显得诱人，这样顶级的货色，按道理讲，不应该出现在暗巷。
或许是惹了什么麻烦，或者有通缉令在身——那里这样的亡命徒可不少。
「七」
公爵府里，流言愈演愈盛。
庭院里的园丁说，“后院里那栋小楼，近来成了府里的禁地，我修剪玫瑰时，偷看了一眼，院子里有个漂亮美人呢。”
厨房的伙夫说：“不对不对，最近送去私宅的餐饭，分量可真不少，不论是男是女，都该是个身材健硕的人。”
送信的仆人同意了这一点，“听男爵府的管家透露，是个身量很高、身材很好的男人。”
“不会吧？”赶车的马夫迟疑道，“那日我送大人出行，跟着他的那个，分明很是纤细……”
公爵府里众说纷纭，在不明人士的推动下，这些似真似假的传言像生了翅膀似的，飞出公爵府外，将城中流行的绯闻渲染得更烈。
至于公爵本人，虽然听到了耳朵里，可也有口难言，愤愤处罚了几个下人后，便不了了之了。
越是避讳，越像是证明了什么似的，连最初嗤之以鼻的人，都有些动摇了：难道真如传闻所说，罗纳城的公爵大人，迷上了一只来路不明的流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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