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wirnKnaeuel是一颗线团

水产离我远点!!‖LOF只用网页版,随缘更新,平常在WB多一些。

【剑宁】小园

-----------------------------------------------------------------

春日将尽时奥斯卡跑去和宁风致借厨房。

七宝琉璃宗实在太大,他第一次来尚还记得路上要经过几棵雪白的梨花树,二进宫时已是林花谢尽,在后花园里打了好几个转,到时刚刚赶上人家茶歇的尾巴。

宁风致正在池边喂鱼,见他来了,把手里一小撮鱼饵撒进水,转过来听他说什么。他嗫嚅着说晚上想借厨房,声音太小,宁风致听成了书房,点了头就要招人来取书房的钥匙。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两眼一闭,再怎么不好意思也只能扯开喉咙喊:“宁叔叔我想借厨房!”

声音太大了,惹得一旁看书的剑斗罗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复又把目光投回书上去。

那眼神并不严厉,却看得奥斯卡想从池塘边上跳下去。他自由散漫惯了,和谁都没大没小,谁料当头撞上一个宁风致。他追着喜欢的姑娘一路到人家宗门来,本就动机不纯,宁宗主待他越好,他便越是心虚不敢言。

他也给戴沐白去过信,指望皇子殿下能在待人接物上给他点建议,结果收到的回信三分同病相怜七分幸灾乐祸,只说如何面对岳父是男人一辈子的修行,宁宗主已经是他见过的人里顶好相处的了,若还有不满意,可以来星罗皇室体验一下腥风血雨的亲家关系。

最好相处,却委实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单是那双和荣荣七分相似的眼睛看过来,便已经够他坐立不安了。

“是我疏忽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长身体,后厨备的例食想来是不够的。”那边宁宗主还在体贴地给他找台阶下,“内院的厨房随你用,有什么缺的吩咐帮佣就是了。”

不是的,七宝琉璃宗的食堂管饱,是我想做些好吃的讨您女儿开心。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他只能含糊应一句谢谢宁叔叔,一鞠躬转身就跑了。

 

眼看着少年人跑远了,宗主大人这才低笑出声,身边人看了他一眼,合上了手里那本一页未动的书,道:“我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兴致,非要装聋逗这孩子玩儿。”

宁风致只是笑,尘心也并非要一个什么样的答复,停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这么放任下去,是不打算插手了?”

“这孩子是真心喜欢荣荣,荣荣也很中意他,两厢情愿的事,我为什么要插手?”宁风致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宗门的规矩我是不会改的。”

“穷则思变,打破困境的方法,总要年轻人自己去找。”他踱步回去,又翻开了尘心手上那本书,笑道,”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他们到底也还是半大孩子,既然以后的磨难那么多,放他们玩几年也没什么不好。”

尘心任他把那本周易从自己手里抽走,换成了一封拆好的请帖,展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近了,于是只能叹了句“随你”,传讯换古榕过来陪着,便御剑出门去了。

 

 

内院的厨房什么都好,只是太考验心脏。

内门弟子下学原本就晚,他到厨房时已是月上三更,心里想着要熬一碗杏仁茶给荣荣送去,正美滋滋地烧柴起火,冷不丁窗外黑影一闪,他猛地回头,却不见半个身影,只余几缕黑色烟气在廊下游荡,尚未来得及看真切,背后已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

他惨叫:“鬼啊!!!”,抄起手边的菜刀便是一顿乱砍,没劈两下便教人制住了,本能地想要挣开,手腕却还是被人捏得纹丝不动,想来这鬼身手应是远在他之上,索性两眼一闭,装死去了。

古榕叹了口气,像提溜鸡仔一样把他提到一边,左手拍了拍他的脸:“这是给吓傻了?”

奥斯卡这才意识到来者是人非鬼,睁开眼睛一打量,认出了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长辈,立刻低头认怂:“前辈我错了。”

于是古榕松开他,手指在菜刀上叩了叩,笑道:“我不过是半路闻见香气,转过来看看,你小子倒好,平白给我一顿菜刀招呼。”

奥斯卡尴尬得说不出话,好在对方也并不为难他,自顾自地掀开锅盖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哟,杏仁酪啊,荣荣倒是爱吃这个。”

少年人被猜中了心思,讪讪笑着不敢回话,古榕摸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儿,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还不错”,一步踏出厨房的门槛,人已在十丈外了。

 

他算是实实在在被吓了一回,晚些给荣荣送点心过去的时候提起来,还在纠结这件事:“你说古榕前辈会不会因为这个对我印象不好啊,可他又说‘还不错’,是夸我还是夸我做的杏仁茶,对了荣荣你觉得这次的杏仁茶怎么样,我放了玫瑰糖来着……”

宁荣荣到底还是少女心性,纵然心头压得沉重,也被这一桩趣事带跑了去,听他胡言乱语,不禁撇了撇嘴:“骨头爷爷哪会和你计较这些。”想了想,又说道:“那间厨房原本就是内门开小灶用的,剑爷爷偶尔也去,你见了他们问声好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

奥斯卡有苦说不出,心道大小姐,你家这神仙遍地走的厨房,可比武魂殿可怕多了。

 

 

往后一个月,奥斯卡又是天天往跑小厨房跑,十次里总有三四次会撞见这两人中的一个,古榕来得多些,人又随性,一来二去几回,他倒也习惯了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反倒是尘心一贯端肃,来时必定先叩三声门,见他问好便点一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自己端了一份点心就走了——虽然理智上知道封号斗罗也是人,每回撞见时还是有种原来剑仙也要吃饭的错乱感。

只是从未见宁风致来过,不知是歇得早还是不大吃夜宵。这一晚他炖了仔鸭玉竹汤,一边看着锅一边想些没头没脑的事,古榕抱臂在一边,看着他忙前忙后,随口提点了一句,这汤荣荣爱放些木鱼花。

同校几年,奥斯卡大约把宁大小姐的忌口摸透了,这些微之又微的小偏好却是他不知道的,这会儿听见了,立马从橱柜里翻出一块鲣鱼干出来,吭哧吭哧开始刨木鱼花。

古榕笑他:“你这要刨到什么时候去。”伸手把鱼干要了过来,指尖凝气,眨眼便削了一满碗。

奥斯卡:“……”

等我有了满级大号我也要学这个。

古榕还不满意似的,抱怨道,“凝气成剑这种事我不擅长,下次你找尘心给你削,保准薄而不断,片片透光。”

奥斯卡想了一下剑斗罗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越来越觉得魔幻,只能先点头回话:“谢谢前辈,这些已经够用很久了……”

见他还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儿,古榕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荣荣的口味都是随她爸爸养出来的,傻小子不会放机灵点儿,讨人喜欢要讨两份这种事,还要人教吗?”

奥斯卡愣了一下,重点完全跑偏:“和荣荣一样?姜要先去皮葱不吃葱叶葱白只取内两层辣椒只能用中段番茄要去籽的那种?”

古榕哼笑一声:“你倒是挺清楚。”

“呃,好说。”奥斯卡挠了挠头,“不过我还真没法想象,荣荣那个大小姐脾气……宁叔叔可比她温柔太多了。”

古榕瞪了他一眼:“我们荣荣怎么啦?”

奥斯卡一激灵:“没有!荣荣哪儿都好!”

古榕不理他,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无端道:“风致跟荣荣一般大的时候,也是金枝玉叶的小公子,哪里会不挑剔呢……性格再好的人,也不是生来就能做到他那样的。”

他轻声说:“所以有时候看着荣荣,我倒希望她能多任性一点。”

他说这话是自言自语,奥斯卡也没能听清,呆呆地问了句“什么?”,古榕没回答他,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出门去了。

奥斯卡一个人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想着前辈大约是要我多做一些的意思,又往锅里吨吨添水加料,算好要煲一晚上,天亮了给人送去。

一通忙下来比平时还要累上三分,本打算靠着炉灶休息一会儿,谁知刚坐下就睡得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了三声叩门声,他费力地睁开眼,迷糊间只看见有人进了厨房,从那碗木鱼花里捏起一片,又很嫌弃似的放下,自己从鱼干上削了几片下来,盛在了碟子里,又打了两碗汤,一并装进食盒里提走了。

他头脑昏沉,只是凭着本能对生人有些戒备,见那人并无恶意,就又一倒头睡去了,再醒时已是在自己房里,奥斯卡摸了摸脑袋,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只当是昨日半梦半醒地回了寝室,头脑不太清醒罢了。

 

后来又过了几日,宁宗主来考校宗门弟子的学业,每个弟子都得了几句提点,自然也有他一份,奥斯卡正听得直点头,却听他话头一转,说再怎么勤勉也要注意休息,总不能睡在厨房。

他一时没想起这是说哪茬儿,懵懵懂懂地应了,宁风致见他还在迷糊,叹了口气,道:“前些天过早的时候剑叔和我提起来,他早上瞧见你睡在厨房地上,差了人把你送回房里去的……你大概是那会儿睡昏头了,下次可不要幕天席地就睡了。”

奥斯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上应着谢谢宁叔叔关心——毕竟是荣荣的父亲,被宁风致关心时,他总是飘飘然的没什么实感,一直等人走出去好远了,才回过味儿来。

那天一大早过来端汤的人是剑斗罗?!还亲手给宁宗主削木鱼花?还送过去两人一起吃早饭?!

一时间他觉得脑子里有个奇异的雷达在报警,但直男的本能将这解释为由于剑仙本人太过高冷而造成的反差性心理冲击。

大约是心理冲击过大,晚间他忍不住和宁荣荣说起这件事,被对方回以“就这”的眼神。

“剑爷爷过午不食的,你晚上在厨房碰见他,不都是拿玉雪梅花糕、樱桃毕罗、绣球酥这几样?他不爱甜口,都是给爸爸端去的。反而是骨头爷爷,你若是见他拿了酒,多半是自己想喝了……”

于是他又被深深冲击了一回,转过头想想,觉得一个男人亲手给另一个男人送早饭这种事,似乎也是非常合理的。

 

 

后来他决心转职战斗奶妈,修行时仍偶尔和朋友通信,在给戴沐白的又一封信里提起这件事,大抵意思是以后待荣荣就要像剑斗罗待宁宗主一样,进可退敌于万里,退可洗手作羹汤;在外寸步不离,在内事事关心,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戴沐白犹豫了很久才给他回信,信里诡异地问他,你真不觉得你的范例有什么问题吗?

简直莫名其妙,能有什么问题嘛!剑道尘心跟着宁宗主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吗?

第二封回信倒是快而简短,只是一笔一画里都透着怜悯的气息。

戴沐白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评论 ( 47 )
热度 ( 890 )
  1. 共6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ZwirnKnaeuel是一颗线团 | Powered by LOFTER